一只暴躁的萨摩耶

智者不入爱河,想包八个男模🐾
爱发电同名萨摩🐩

【完结】七月二十五日 暴雨

  正文加彩蛋大概1.4w+


  萨摩友情提醒,请仔细阅读,小心错过读懂真相的每一处伏笔与暗示~


  ——————


  “是我杀了他。”


  发梢的血水“嘀嗒”,绽放在了警局洁白的地上。女孩呆滞的眼睛动了动,像是木偶被赐予了灵魂一般有了光彩,再一眨,晶莹的泪水就盛满了眼眶。


  “我好害怕……”


  01


  “真是畜牲啊。”刘姐摇着头从调解室走出来。她头发衣服还是湿的,雨水顺着裤管流在地上。鞋里也进了水,走起路来噗呲噗呲,一步一个湿鞋印。


  外面暴雨倾盆,整个派出所都弥漫着一股子湿气。今天鸡毛蒜皮的小事仿佛格外多,刘姐左右看看,“诶”了一声才找到唯一空闲的警察:“小铃,你过来一下。”


  跑过来的女警也是湿淋淋的,短发粘在脸上,模样狼狈,眼睛倒是很亮,一看就是还没被派出所这些事磋磨过的新人形象。


  刘姐女儿和她差不多大,难得唠叨两句:“雨这么大你还出去?大冷天还挽袖子,也不怕坐下寒病。诶,你有没有多的干外套给那调解室那孩子盖上点?我去给人家法医送物证。”


  不愧是派出所第一利索嘴,上下嘴皮子一碰,那话就跟豆子似的咕噜噜往外滚。肖漫铃连忙答应了两声,一转头的功夫,刘姐就迈着步子,雷厉风行地走了。


  那警车在雨幕中闪了两闪,映着派出所外的灯也明灭不定。肖漫铃移开视线,一手拿着空调被一手拿着保温壶和毛巾,轻轻敲开了调解室的门。


  屋子里除了标配的一男一女两位警察,还有一个散着头发的小姑娘。很瘦削,校服被血水侵染成深深浅浅的红,贴在她的肩上。和肖漫铃想象中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聊天或者询问情况,而是单纯的沉默着,女警的手搭在小姑娘的肩上,作安慰状,轻轻拍哄着,像是一位母亲安慰她那做了噩梦的孩子。


  女警用洁白的毛巾擦拭着她垂落下来的头发,保温壶里热汤的香气也逐渐弥漫在调解室里。小姑娘呆呆地坐在角落,一滴还没被及时擦干的血水顺着额前的发丝下滑,滴在了警局洁白的地面上。肖漫铃盯着那滴污浊的血水看,直到那位女警轻声说道:“小铃,你身上也湿透了,先回去吧。”


  被女警揽在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声音不大,但足够吸引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肖漫铃也就是趁这个时候悄悄退了出去,关门带起的风送来轻轻的一句“是我杀了他”。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向下压。除了仍旧灯火通明的警局,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飘渺与虚幻。


  手机上显示的天气预报提醒今天是暴雨,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大的出血量,小姑娘身上的血红色也不会变得如此浅淡。浅淡到就像是被时间冲刷过的记忆一样,逐渐的脱墨、模糊。


  时钟慢慢走到了十二点整。


  今天是七月二十五日,有本市近五年来的特大暴雨。


  02


  “这雨下的真是太大了。”留守的值班民警看着外面的雨幕摇头,随后被另一个民警拍了一下:“你就没听说过,下大雨啊就容易出大……”


  未尽的话被电话打断,那警察迅速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训练有素的接听、开口:“你好,这里是XX派出所。”


  “……”电话那头是哗啦啦的磅礴雨声,报警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年轻的过分,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目光一凝。


  “你好,我现在在小南路256号……我杀人了。”


  警车呜呜响着,开着大灯朝报案人,或许也该叫嫌疑人的方向驶去。接手杀人案的大队长陆云祈坐在后面,冷凝着脸,认真思考着大雨过后,证据还能被保留下多少。


  这么大的雨,没有人愿意出门触霉头,去挑战今夜的电闪雷鸣。不过勇士也不是没有,大灯扫过的时候,就有一道影影绰绰的瘦削身影,也没撑伞,就那么低着头,漫步在这积水严重的老城区。


  陆云祈扫了一眼,大概这人也住在警局附近,身形颇为眼熟。还想着再看一眼确认一番,警车就一个急转弯,停在了路边。


  小南路到了。


  年久失修的路灯投下来枯黄的光线,小南路的巷子狭窄、肮脏,有个警员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杂物堆,就有一窝油光水滑的大耗子,吱吱地骂着冲出来。


  陆云祈收到的信息只是小南路发生了命案,嫌疑人还主动报警自首。在他的设想里,那应该是个走投无路的落魄男人,一时冲动,也许是抢劫杀人,也许是发泄自己的郁气。等怒火过后思维回笼才后悔莫及选择报案自首。


  也可能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狂妄杀人犯,杀了人后还要主动报警炫耀,也许会留下标记,也许有着连环杀人倾向或者少年时期曾有过虐杀动物的案底。最坏的情况,他报了警后就逃之夭夭了。


  被害人应当是柔弱的孩子、身体素质逊于对方的妇女,或者没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在晚上因为一些事不得不出去的时候被嫌疑人撞见然后激情杀人。


  但当他们走到案发地点时,一切的猜想都被颠覆了。


  落魄的中年男子,有的。


  柔弱的少女,也有的。


  巷尾的灯明明灭灭,一道黑影动了动,似乎想要搀扶着墙面站起来,结果手一滑,重新瘫坐下去。


  “抱歉,我动不了。”


  手电的刺目光柱穿越重重雨幕照在那人的脸上,少女一身一脸的血,眼睛也一睁一闭。


  “你在拿什么?”陆云祈眼尖的注意到她似乎在摸索什么东西,赶紧厉声喝到:“把手举起来!”


  少女的动作一顿,眯着眼慢慢举起了手。


  那裸露的手臂也像是沾了血的,一片刺眼的红。


  “走过来。”


  一步,两步,从巷子里唯一遮雨的小窝棚走出来。雨水无情地拍打在她的脸上、手臂上,还未干涸的血迹被冲刷掉,露出了被掩藏着的真容。


  “……”


  陆云祈闭了闭眼:“先去医院。”


  仿佛被触动了什么禁忌的线,原本还算平静的少女眼睛猛地瞪大,声音几乎变了个调:“我不去医院!”


  她的身体微微后撤,双腿略带弯曲,眼睛紧盯着对面的人,是一种防御性的姿势。陆云祈在迅速得出结论后又换了个说法:“叫医生来给你看看伤好不好?”


  一向说一不二的冷酷大队长第一次轻言细语地哄小姑娘,那说出口的僵硬语调连他自己都不想多听。不像是劝解,更像是诱拐无知少女的犯罪分子,怎么听怎么都像骗人。


  应该带个女警来的,陆云祈想。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的小姑娘一下就放松下来,看起来只是抗拒医院而不是医生和治疗。上了车之后就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坐着,一身的伤也不喊疼。


  太安静、太麻木了。


  不像十几岁的孩子。


  03


  “你个废物老爷们儿,说要攒钱换房子,钱呢?!”


  围着围裙的大娘叉着腰,另一只手直愣愣戳着对面的瘦小中年人骂:“早就让你辞了那个破新闻去我哥饭店里帮工你就不去,天天说找新闻发大财。发没发财我不知道,你就说你瞎跑这段时间,咱家都丢多少东西了?”


  “唉唉唉,”中年人躲着,又不敢开口,只能憋憋屈屈在心里嘟囔:“那我也不知道咱这地方都能有贼,不偷大彩电大冰箱,偷挂在晾衣架上的衣服啊。”


  大娘看着他窝囊的样子更来气了,推搡着把他往外赶:“你出去,你不是要找你那个破新闻赚大钱吗?你出去找,挣不到钱就别回来了。”


  下午的太阳毒辣的很,钱保军站在楼门口,没过几分钟,额头上就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他呸了一声,想着买个冰棍吃吃,结果一掏兜,除了灰尘,就是一坨被汗浸成糊糊的卫生纸。


  “我呸,臭娘们,”钱保军骂骂咧咧地边走边说:“赚了几个钱就敢把爷儿们赶出来了,等我找到大新闻,你不得巴巴来跪舔我。”


  想了想,又哼哼两声:“等我赚了钱,第一个就是去养一二三个漂亮学生,呕不死你个黄脸婆。”


  骂完就嘿嘿地乐,仿佛真就赚了大钱包了小姐一样,挺胸昂头,像只秃了毛的瘦鸭子,啪嗒啪嗒地走了。


  这里是小南路,城市里的老城区废工业区,除了几个四五层的小楼看着像点样子,后面都是荒地和破平房,有人在那儿养点鸡鸭送到饭店,闷热的天气一股子屎味。


  环境最恶劣其实是窝棚,隐藏在垃圾巷里的、十几平方的小库。住在那儿的应该是个疯子,总之精神不太正常,头发乱蓬蓬,又脏又臭,没人愿意去搭理他。他就像是垃圾堆里的老鼠,蜷缩隐藏在巷子的暗处。


  钱保军看着深处那道脏兮兮的影子,赶紧呸了一声去去晦气,又想着,其实自己也挺厉害,至少在这片区域里算个有文化的,住的还是楼房。


  于是他更精神了,抬头挺胸,想象着从电视里看到的成功人士的模样走,走的不伦不类,但在这条破烂街里很是显眼。


  害,去哪里找找新闻呢?


  钱保军的眼睛咕噜咕噜转。


  外卖员碰了豪车,车主免了赔偿?


  倒是正能量,但是没什么卖点啊,大家不会互动,热度怎么起来?哎,小破地方怎么就没什么明星富豪呢,做个营销号多赚钱啊。


  还是要爆点,爆点!


  爆点没想出来,雨点先来了。大颗大颗的雨砸了下来,把行人们砸的诶呦乱叫。钱保军嗷嗷喊着,一抬眼看见了不远处的警局。


  什么新闻最有爆点?公安里的新闻啊。钱保军的眼睛比雨里的路灯还要亮,三两步跑过去:“诶诶,我避避雨。”


  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和朋友出去被骗了钱?嗯,不够有爆点,写成女大学生去酒吧被骗吧,还能引一波女生该不该去酒吧的流量。就是容易被戳穿,没什么实锤啊,她穿的也不像是去酒吧的感觉。


  钱保军哒哒抖着腿,想:“要没什么更好的新闻,用这个也不是不可以。”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狂风裹挟着雨水冲进来,即使是关门关的及时,还是淋湿了刚擦干的地面。钱保军抬头一看,眼珠子一下就瞪圆了。


  新闻,大新闻。


  是个小姑娘,瘦瘦的,头发蓬乱一身青紫,校服染着深深浅浅的血色。像是被家暴了一样。但钱保军知道,她不是被家暴。


  他认识这个小姑娘,同样住在附近的小楼里。听说是个孤儿,高中生。平时就古古怪怪的,钱保军以一个“专业新闻人”的素质,早就嗅到她身上可能有爆点,但没想到这么快,新闻就送到了他眼前。


  抢劫?校园暴力?总不可能是被强奸吧——


  钱保军咧着嘴揣测着,猝不及防那走到他前面的女孩突然转过头。


  红肿的脸颊、渗血的额头,此刻都比不上她那双眼睛吸引钱保军的注意力。


  黑漆漆的,像是他女儿一直想要但是他不舍得买的娃娃的玻璃眼珠。


  然后突兀地,女孩对着他,笑了一下。


  钱保军怔了怔,后背一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


  04


  讯问室里很安静,女孩木木地坐着,陆云祈和那个女警在她对面的座位,一个负责讯问、一个负责记录。


  “我叫林小满,16岁,今年高一。”


  一般的坐在这里的嫌疑人,要么是焦急否认、暴躁易怒,想要洗刷嫌疑;要么极度不配合,谎话连篇。


  林小满却不是。你说她配合吧,回答的时候就像挤牙膏,陆云祈问什么她回答什么,多余的东西一点不露。但说她不配合,她偏偏回答了所有问题,像是在考卷上分析阅读题一样细致。


  “我九点钟下晚自习,因为没有地铁所以决定走路回家。走到小南路256号的时候被他拉进了巷子。”


  “之后发生了什么?”


  林小满垂着头,黑发遮挡住她的面颊。但从声音到放在忏悔椅上的胳膊、指尖,都开始有着细微的颤抖:“我……”


  女警心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用害怕,这里很安全。”


  于是对面的女孩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但声音仍是带着点奇怪的颤,可能是这件事对她的冲击过大,陆云祈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回避,换还在外面的肖漫铃进来。也许两个女警会让林小满更放松一点。


  但林小满还是扯开了血淋淋的伤痕,即使声音颤抖、不敢抬头。


  女警也是有孩子的人,她低着头打字,在键盘哒哒声的间隔里,极快,极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他要扯我的裤子,我挣扎的时候被他打了两下,然后……”林小满回忆着,语速放的越来越慢:“我好像用砖头打了他?不,我应该是先用防身的水果刀刺了他两下……”


  “我记不清了,”她摇着头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遭受到重大变故和惊吓的时候,人的记忆确实会有些模糊,更何况嫌疑人还是个未成年。在调资料的时候也并没有显示她有什么精神病史,或者案底记录。


  可能真的如她所说,是正当防卫下的过失杀人。


  于是陆云祈清了清嗓子:“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死者吗?”


  他看着对面的少女陷入沉默,然后,不知是不是幻觉,好像那被黑发遮挡的阴影处,少女的唇角仿佛轻轻勾了一下。


  陆云祈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但林小满马上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声音细弱坚定:“我不认识他。”


   


  肖漫铃皱着眉头看向一脸讪笑凑过来的钱保军,脾气再好也被他带出一丝火气:“这位群众,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在找到真相前是不可以透露有关案情的。”


  装什么装,穿个衣服真当自己是个官了?钱保军心里暗暗地骂,没想到故意挑个好说话模样的,居然也是油盐不进。


  “嗨,警察小姑娘啊,话也不是这样说,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线索啊。就进去那个小姑娘,我们住一个区的,她有什么情况那我肯定了解啊。”钱保军摩挲着掌心,笑:“那是个没爹妈的,平时也不跟我们来往,也不知道平时靠什么赚学费。诶,你就透漏点,她是不是在什么娱乐场所干活,被你们抓起来啦?”


  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头顶,肖漫铃忍了又忍,手掌狠狠拍响了桌子厉声喝止:“这位先生,我没有权限向你询问线索,也请您不要对其他群众进行恶意揣测。”


  “你这臭娘……你这人民公仆也太不尊重人民群众了。”钱保军扭了扭腰,梗着脖子就要骂,话刚冒出了个小尖儿,余光注意到附近的男警已经被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落在了他们这处。


  一停顿气势就降了半截,钱保军也不敢在警察的地盘骂人,只能摇着头背着手,嘟嘟囔囔地要离开,还顺手拿走了警局摆放在门口的公共伞。


  局里难得来个女警,还是个年轻的高材生。新人脸皮薄,是和群众有纠纷的时候会率先被指着鼻子骂的人。所以钱保军前脚刚走,局里剩下的警察同事后脚就呼啦啦围上来:“没被为难吧小铃?”


  “没有为难,”肖漫铃笑笑:“李哥王哥张姐,你们去休息吧。我把今天的报警记录整理完就回。”


  正说着,讯问室的门被推开了,陆云祈带着林小满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我们现在仍然不能排除你是否是防卫过当。但鉴于你现在是未成年,现在可以先回去,等着我们随时进行传讯。”


  等看到女孩乖巧点头,陆云祈这才转过身去,目光在剩下这些人里转了一圈,随后落在了肖漫铃的身上。


  “让这位女警把你送回去可以吗?”


  林小满稍稍抬起来头,与肖漫铃对视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于是那位女警牵着林小满的手走过去,示意肖漫铃接过:“交给你了。”


  冰凉的手带着一点点力道攥紧了自己的指头。肖漫铃带着她上车、扣好安全带,才开口道:“你住在哪里?”


  “小南路290号,后面的小白楼。”


  和刚刚路过的其他明亮街道不同,小南路的路灯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凄凄惨惨闪着昏暗的光。


  肖漫铃送到楼门口,走廊的灯也是昏黄的、闪烁的。她跺了跺脚,就有醉汉隔着门骂:“他娘的谁啊大半夜的才死回家。”


  “要上来坐坐吗?”看到肖漫铃拒绝,林小满也没有失望。正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背后的人突然出声:“林小满,你……不害怕吗?”


  害怕?


  林小满转身,笑着回答:“警察叔叔都说了,我现在啊,很安全。”


          


  看着林小满离去的背影,陆云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即使有些困顿疲倦,但他还是有一项工作一定要完成。


  “你还要看一遍录像?”和陆云祈一起讯问的女警看着他,惊讶地问道:“林小满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任何问题。


  但陆云祈心里就是扎了根刺,那抹浅浅的转瞬即逝的笑容令他心神不宁。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林小满正当防卫的无辜,都应当是板上钉钉——可他就是忘不了那个笑容。


  进度条被反复拖拽,然后画面定格。陆云祈把她的那条剪影放大、再放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她脸上确实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到底是不是看错了。


  陆云祈盯着那画面许久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画面翻拍了一张。


  “明天,我和……”陆云祈顿了顿,看着女警那疲惫的神色,改口道:“明天我和肖漫铃,去林小满的学校问一问她的人际关系。”


  05


  “你说林小满?她是个很安静乖巧的学生,成绩也很好。”


  陆云祈示意肖漫铃记录,继续问道:“那,她有没有什么朋友?或者关系好的同学?”


  “诶?”年轻的班主任瞪圆了眼睛:“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这样吧,我去叫班长来跟你们说一下。”


  “老师,请等一下。”肖漫铃突然开口叫住了雷厉风行的班主任,微笑着说到:“您能不能跟班长说,我们是林小满的亲戚?毕竟都是学生,您也不希望因为林小满被警察询问,让她被同学揣测吧?”


  “嗯,那是一定的。”班主任点着头离开,陆云祈立刻给了肖漫铃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很细心。”


  “还好,”肖漫铃收起本子转而拿出录音笔,淡淡地说:“可能是以前经历过差不多的事。”


  什么?一种诡异的莫名直觉在陆云祈的脑中过了一下电,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空教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和班长的交流很是顺利,除了刚开始叫她阿姨这一点让肖漫铃有些难言的尴尬以外,陆云祈也基本概括出了林小满的社交圈。


  据班长所说,林小满是个和班里所有同学关系都不错的人。成绩又好人也清秀,性格安安静静的,很难有人讨厌她。但她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平时独来独往,很少有人了解她具体情况。


  “关于她还有一件事诶,”班长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到:“我们学校每周都要检查管制刀具,林小满跟我说她最近感觉有人跟踪她所以买了把水果刀防身,问我能不能不要收走。”


  “因为我是班长嘛,她没有家人接她上下学,住的偏僻还是贫困生,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不同意。不过我也建议她寻求成人的帮助。她也说……”班长想了想,噢了一声:“对,她当时说,‘我朋友也建议我找警察的帮助,谢谢你啊班长’。”


  陆云祈敏锐地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朋友?你先前不是说她没有朋友吗?”


  这近乎审讯一样的话显而易见吓到了未脱稚气的班长,肖漫铃连忙接过话头,她本人长得好看、又年轻,很容易引起他人的信赖:“抱歉啊,他工作就是警察,偶尔会有点职业病。因为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小满了,所以对她身边的朋友也比较关注。”说着,还主动倒了杯水给她。


  “噢噢,”班长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肖漫铃太和善,连带着自己的口气也随性起来:“姐姐,你男朋友虽然好看,真的很凶。”


  凶?陆云祈扬了扬眉,刚往前倾了倾身子想要问话,就又被肖漫铃一胳膊挡了回去。


  “哈哈是呀,他可凶了。”肖漫铃一边吐槽,一边把话题重新扭转了回去:“那你知道,林小满的朋友是谁吗?”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她和任何人走的近。”


  连轴问了一圈,都没有人知道林小满那个神秘的“朋友”是谁。肖漫铃靠在车座椅上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说:“大队长,你觉得我们找的这些线索有用吗?”


  “不知道,但是只要有一丝破局的可能性,你就要去寻找。”陆云祈的录音笔不轻不重地敲在肖漫铃的额头上:“行了,休息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应该也出来了,那里也是个突破口。”


  肖漫铃闻言一下子坐直,笑嘻嘻地说:“对了大队长,这起案件就是很明显的正当防卫过失杀人吧,你怎么还这么执着?你究竟在找什么呀?”


  我究竟在找什么?


  记忆掠过巷子里林小满被打的红肿充血的面颊,到颤抖着用空调被包裹住自己然后不发一言的团子,最后定格在手机里那一张似笑非笑的照片。


  “大概,我想反驳自己,她真的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06


  “死者丁绍辉,性别男,年龄52岁,密宁市人,开过一家玩具店后来倒闭,因贩卖淫秽书籍入狱五年,半年前来到本地。”


  陆云祈简单扫了一眼死者的资料,重点还是放在了后面的尸检报告上。


  死者身上一共有四处伤痕、为两种凶器造成。第一处是钝器砸击后脑造成的伤痕,有头皮出血、表皮剥脱。通过检查创口附近的碎屑残留,可以确定凶器为一块砖头。而且在检查现场的时候也确实找到有着血迹和头发的砖。


  第二处则是三条由水果刀造成的伤痕。前两条为切伤,应该是在挣扎时造成的,而另一处致命伤——陆云祈的手指划过那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刺伤。


  就像是林小满对着已经昏迷的死者,拿着刀捅了下去,导致他失血过多死亡。


  是这样的吗?


  肖漫铃轻轻把水杯放在了陷入沉思的陆云祈的旁边,又悄悄关上了门。


  最近的天气实在是多变,才晴朗了几个小时,就又开始阴云密布,有着即将下雨的预告。


  就像是时光流转回了昨天。


  雨下的那么大,林小满又那么瘦,仿佛随时会被连人带伞被吹走,就像是《绿野仙踪》里被龙卷风带到异世界的主角多萝西。


  但风没有把她送入理想的世界,反而是被抓住了扎的整整齐齐的马尾辫,拖拽着进入了小巷。


  男人的身上混着垃圾的腐臭味和不通风的窝棚里的霉味,难闻到令人作呕。更何况他也不注重个人卫生,张嘴的时候口里的臭味能将人熏晕过去。


  “我可终于找到你了,”丁绍辉咧着嘴,忽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跑啊,我叫你跑啊。”


  少女柔嫩的面颊很快肿胀起来,她蜷缩着,尽力保护住自己致命的部位。拳头落下的时候比窝棚外的雨点还要密集,打累了就用脚踹。还没有几分钟,丁绍辉就发现,那个女孩,已经不动了。


  死了?丁绍辉想着,一种莫大的恐慌席卷了自己的脑海。他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但是,尸体怎么办呢。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后面的荒地和平房,那里鱼龙混杂,多的是外来的人,等到怀疑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自己早就桃之夭夭了。


  于是丁绍辉弯下腰,打算把“尸体”扛到外面——


  一柄水果刀被林小满抓在手里,朝着他的方向挥去。


  一下。


  丁绍辉那早就掏空了的身体和迟钝的脑子让他愣在原地,然后又被划了一刀。


  再然后……


  头顶噼啪一声,屋子里的灯泡闪了两闪,身残志坚地坚守住了岗位。陆云祈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换着气的时候才发现,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梦的记忆,定格在挥舞着刀的林小满的脸上。


  她不是惊慌失措的模样,而是笑着的。让人无端联想起恐怖片里前来报仇的疯癫女鬼。


  可能是最近为这个案子太耗费心神,连梦也做的稀奇古怪的。陆云祈揉了揉眉心,又灌了好几口水。


  到底,到底自己在怀疑什么呢?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收到的消息让陆云祈一下子眉头紧锁。


  “陆队长,关于死者脑后的砖石伤问题,我们有了新的发现。”


  


  “钓鱼也是讲究方法的。你要先找到鱼群,下饵,然后耐心等待。鱼总会上钩的。”


  老旧的电视里传来枯燥的钓鱼知识节目,林小满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要下饵,然后耐心等鱼上钩。”


  林小满微笑着喃喃重复,手里的画笔不停,在纸上勾勒出一个同样微笑着的、穿着蓬蓬裙的女孩。


  “你说对吧,苏迟迟?”


  


  “队长?”


  被新发现叫出来的肖漫铃还没穿警装,短发也乱蓬蓬的。但此刻一向注重仪容仪表的陆云祈也顾不上这些,直接把新的法医鉴定摊在了肖漫铃面前。


  “法医那边刚刚来的消息,死者脑后的创口为星芒状挫裂创。能造成这种伤口的打击力度一定是很大的。换句话说,法医不认为,林小满有这种能造成星芒状挫裂创口的能力。”


  肖漫铃屏住呼吸看着面前的人,直到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也许,这次的案子里,还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07


  林小满难查,但调查死者却不难。


  和密宁市警方对接的小队很快传来了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了丁绍辉生前在这里的住所。


  “我去调查丁绍辉在密宁的情况,你随时关注林小满的问题,尽力找到有关第三人,或者林小满朋友的线索。”


  一起普普通通的正当防卫案,又牵扯进了从未露面的朋友、案发现场的第三人。


  “队长,死者的旧居到了。”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房,大概以后可能也会被列为拆迁之列,破破烂烂的,很多地方都已经结了蛛网落了灰。陆云祈等人戴着口罩走进去,迎面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蜘蛛。


  “看来真是很久没住人了。”其中一位警察嘟囔着说,赶紧弯下腰避开蛛网:“而且里面几乎都空了,真的会有东西吗?”


  “不知道,但我们要查。”


  屋子里的陈设也确实很有年代感,贴纸的土炕、上面立着装被子的上漆雕花大柜,贴着上世纪艳星的照片;旁边是又一个木箱子,里面应该装的是日常衣服。翻找的时候除了几本早就不流通的淫秽书籍对应上丁绍辉入狱的原因,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还是没有线索啊。”小警员唉声叹气着靠在了柜子上,一个手滑,将那艳星的海报蹭得出来一个边。


  陆云祈眼尖地注意到这一点:“等等,把那个海报抽出来,可能有夹层!”


  夹层里积了一层的灰。陆云祈忍着洁癖摸索着,终于触到了一小沓硬硬的东西。


  是相片。


  相片里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女童,穿着公主一样的蓬蓬裙,嘴上涂着艳红的颜色,眉心还有一个红点。


  陆云祈把这些相片一字排开,在众多肤色黄黑的女童里,其中一个女童就格外的清秀漂亮。她有着明亮的眼睛和白皙的肤色,笑容阳光一样灿烂。


  相片的背面写着她们的资料,陆云祈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个最好看的女童的名字上。


  苏迟迟。


  


  “苏迟迟,那个记者又来找我了。”


  林小满手上的铅笔不停,一个笑容灿烂的蓬蓬裙女孩跃然纸上:“我讨厌他。”


  “嗯,我也讨厌他。”


  “他太爱说谎了,嘴也坏,人也坏。”


  “嗯嗯,所以要用泥巴堵住他的嘴。”


  白纸落地,画上的苏迟迟,有着和林小满的脸颊上,一模一样的笑容。


  


  “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林小满脸上的红肿消退了很多,清秀端正的五官也就显露出来。没了伤痕,那双眼睛就显得格外真诚明亮。


  “那你的好朋友是谁?”


  “诶?”林小满歪着头:“警察叔叔,你们这都知道啦?我的好朋友叫苏迟迟。”


  “咣!”陆云祈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你严肃一点,我们现在在对你进行讯问。照片上的苏迟迟,难道不是你?”


  林小满低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照片上化着妆、但笑容阳光灿烂的女童身上。时间太长了,长的她都忘记了,自己六年前是这个模样。


  “很漂亮,”林小满低声说着,然后忽然笑了出来:“陆警官,你都查到这些照片了,那干嘛不查一查,六年前的女童失踪案呢?”


  “如果有涉及,我们一定会成立专案组去查,但现在,我问你,在这次的案子里,那第三个人到底是谁?”


  林小满闭了闭眼睛,记忆里有一只手,握着砖,狠狠地砸向了掐着自己脖子的丁绍辉的头。


  “没有哦,”她微笑:“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


  08


  陆云祈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我就知道,林小满一定有问题。”


  她太会演柔弱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差点被骗过去。


  还有什么被忽略的,一定还有被忽略的东西。不管怎样,我都要挖出这个第三人。


  


  七月二十五日,有着本市近五年来的特大暴雨。


  丁绍辉掐着林小满的脖子,怒吼声被雨幕压过:“苏迟迟,我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我当初,就应该把你这个贱丫头送走给那帮肥猪玩。”


  林小满哈哈地笑着,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向下淌,索命的恶鬼一样。


  “你杀了我啊,丁绍辉,”林小满盯着他笑,声音低低的,仿佛恶魔的耳语:“你杀了我,警察找的时候就会发现,你的证据,那些人的证据,全在我的房间里。强奸未成年、拐卖未成年。丁绍辉,你猜猜看,你会被关几年?”


  丁绍辉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监狱里五年的生活让他回忆起来仍是浓稠如夜色的恐惧。他的眼神开始恍惚起来。


  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林小满的嘴角越咧越大,还没等丁绍辉反应过来,一块砖头,就这样撞击在他的后脑。


  “快走!”


  林小满一把推开了昏迷的丁绍辉,笑着看向了来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如果我不来呢?”


  “那你也会找到我留下的东西的,对吗?”


  她抬着头,一字一句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肖—漫—铃。”


  肖漫铃闭了闭眼:“快走吧,剩下的我来解决。”


  “我不,”林小满晃晃悠悠站起来,伸手拿到了被甩在一边的水果刀。刀尖闪着寒光,她笑嘻嘻地说:“你不想杀了他吗?”


  “林小满!你是不是疯了?”


  笑容逐渐扩大的少女慢慢转头:“对啊,我早就疯了,我还要更疯。”


  “你害怕的话,就走吧。我是一定要杀了他的。反正,”水果刀在她的手上转了一圈,林小满说:“反正我都安排好了,我死,就是运气不好被杀;他死,就是我正当防卫不小心过失杀人。”


  话音未落,林小满猛地举起刀子插入丁绍辉的心脏,动脉被割破、刀子拔出来的一瞬间,大股大股的鲜血喷射出来,淋在了林小满的上半身。


  “……你真的疯了。”


  可林小满却并不答话,只是慢慢地欣赏着地上的人的死去。


  雨下的太大了,肖漫铃低着头绕道回警局,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时才发现,袖口被溅上了几滴血液,因为雨水的稀释,成了一点点小小的红痕。


  她慌忙挽起袖子,然后,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脸上的雨渐渐变得温热,结束了,她的噩梦,结束了。


  丁绍辉死了!他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肖漫铃的脚步越来越快,朝着明亮的警局的方向。


  09


  “她嘴也太严了!”钱保军一把摔了自己的录音笔,笔砸在水泥地上的一瞬间他又心疼,赶紧捡起来吹了又吹仔细检查。


  现在这新闻该怎么写?


  要不就骇人听闻一点,女孩半夜回家,被疯子强奸?然后再搞几个水军说有经过视频,找个小电影处理一下?


  钱保军越想越觉得可行,嘿嘿嘿地从林小满的楼上下来,恰好遇到了肖漫铃。


  “诶,你是那个警察吧?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进展了?能透漏一点吗?”


  肖漫铃皱着眉躲开:“这位先生,我是代表警局对她进行回访的,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您似乎是记者?您了解对未公开案件随意造谣要负法律责任的吗?”肖漫铃省略了点东西,故作严肃的吓唬他:“您如果对这个新闻感兴趣,我劝您最好歇了这个心思。”


  钱保军的脸一下就白了:“诶呀,我懂法,我肯定懂啊。这不是,关心一下孩子嘛。”


  直到把他盯出一身冷汗,肖漫铃才放过了他:“那行,但还是不要打扰可能有心理创伤的未成年人比较好。”


  


  “哈哈哈,我就这样把他吓走的。”肖漫铃笑眯眯地把奶茶插好吸管递给林小满:“现在你就别担心他回来骚扰你了。你尝一下这个奶茶,是你喜欢的口味。”


  粉嫩嫩的颜色,林小满打量了一下:“是你喜欢的口味才对吧?”


  “我喜欢的,不就是你喜欢的?”肖漫铃催促着她:“快喝,很甜的。”


  确实很甜,从遇到丁绍辉之后林小满就一直吃苦,这是她第一次品尝到的甜蜜。从舌尖到胃里,甜的让她想掉眼泪。


  “小满,你有没有想好,以后做什么啊?”


  林小满偷偷吸了一下鼻子,抬头:“当警察?”


  “诶?我都当上警察了,你还要当警察吗?不去看看新的世界?”


  “警察好,”她说着,又吸了一大口奶茶:“警察都是好人。”


  肖漫铃笑得不行,一不小心奶茶脱手,洒了一块在衣服上。


  “我去拿纸巾,”林小满连忙站起来,开门的时候带起一阵风,书桌上的画稿散落一地。


  小孩子也不知道好好夹起来。肖漫铃叹着气走过去帮她理顺,目光在其中一张纸上盯住,上面的画让她悚然一惊。


  凌乱的漫画笔触,被泥土堵住嘴的人。旁边写着“钱保军”。


  林小满……林小满!


  肖漫铃眼前突然一黑,在陷入昏暗前,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说:“交给我吧。”


  10


  这是一场惊动了电视台的报道。


  一个高中生,没有被疯子的事情打倒,却因为无良记者的一次次撕开伤疤的纠缠下心态崩溃,决定跳楼。


  肖漫铃的手机显示着无法接通,陆云祈皱着眉上了天台。本地官方媒体的镜头对着林小满的脸。她还在笑,黑发肆意地在风中飞扬。


  她是那么的年轻鲜活,双眼明亮。虽然是孤儿但是有着优异的成绩,所有通过镜头看她的人都会心里一揪。


  “我失去父母的时候,没有想过死亡。”


  “被魔鬼拖去巷子里施暴的时候,我也没想过死亡。”


  “那为什么我改主意了呢?”林小满笑着说:“因为有些人啊,你们就这么好奇,这么想把我的事情分享出去,然后就跟着我,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撕开我的伤疤?”


  “我痛苦,你会很开心吗?”


  现在的媒体神通广大,总会找到钱保军身上的。


  肖漫铃看到的计划书其实只是第一版。让钱保军生理上的死亡,哪有社会性死亡来的更令我痛快呢?


  她的目光扫视着周围。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脸,都在焦急地注视着她。


  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


  肖漫铃成了警察,陆云祈也活着,成了大队长。


  还有……


  “我叫林小满,原名苏迟迟,是五年前密宁市女童失踪案的幸存者!请彻查女童失踪案!”


  她纵身一跃,时钟上混乱的指针在这一刻拨回正轨。没有人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世界上不会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就像不同时间线上的人不能存在于同一时空。


  果然,高中的我比工作的你要聪明的多。


  我已经坏到骨子里了,没救了。所以肖漫铃,你要做一个好警察噢!”


  肖漫铃听着手机里林小满的短短几句话的录音,泪如雨下。


  尾声


  林小满留下的证据,是她偷出来的,在“客人”中流传的照片,以及一段丁绍辉醉酒后的录音。


  年少的林小满,或者是苏迟迟早慧,知道这话里蕴含的东西有多么重要,于是偷偷拿自己的诺基亚手机录了下来。


  第二年的七月二十五日,没有暴雨,天气晴朗的像是少女灿烂的笑脸。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参与女童失踪案的上下共几十名成员,在今天终于全部归案。


  ——完


七夕快乐!

彩蛋是肖漫铃时空的故事,也许会让大家理解林小满的选择。

记得给我点红心蓝手【恶魔低语】

最后偷偷艾特活动主办方

@LOFTER图书管理员 @谜想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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